“真的不用。”周知意执拗地捏着包带,“我一个人可以的,你……不用担心。”
“不想让人担心就听话。”陈宴脸色冷下来,像是没耐心再和她纠缠:“我去医院,你回房睡觉,明早来换我。”
陈宴一手拎着包,一手控着她的肩膀,大概是怕她犯倔,他的力道有些大,捏得她的骨头微微发疼。
陈宴几乎是将她推到了房间里。房间门大敞开,目之所及是她的书桌,台灯还亮着,台灯下摊开的,是她的素描本,台灯旁边的玻璃花瓶里是那朵风干的白玫瑰。
周知意快速走到书桌前,盖上素描本,转身倚着桌子看他。
“门窗关好,如果害怕就开一盏灯,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。”
陈宴立在门框下,看着她。
他今晚穿了一身黑色衣服,长身玉立,冷肃淡漠,发顶几乎要顶住门框,遮下一片阴影。
一如初见,他还是冷漠倨傲,不同的是,周知意再也感觉不到冷。
不可思议的是,她好像,被一座冰山暖化了。
“陈宴。”周知意稍稍站直了身体,右手抵着桌沿,摩挲着素描本的一角,“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?”
“你这小孩——”陈宴稍怔,下颌线拉出利削的线条,他轻扯唇角,带着三分散漫笑意:“——能不能别那么逞强?”
他黑眸沉沉,锐利如刀,周知意觉得自己仿佛被他看穿了。
“我没逞强,”她眨了眨眼睛,几分试探,几分执拗:“你再这样,我会习惯的。”
“习惯了又怎样?”陈宴右手插/进兜里,好整以暇地望着她。
周知意用力抠着素描本,眼睫轻垂:“习惯了——”她又抬眼,与他对视:“——会离不开的。”
习惯了你的好,会慢慢依赖。
如果以后你不在了该怎么办?
不如开始就不要对我太好。
“那就不离开。”
陈宴没片刻犹豫,沉静凝视着她:“别较真,别逞强,会哭的孩子——”
“——才有糖吃。”
他右手从兜里拿出来,朝她一扬,丢过去一颗薄荷糖,转身走了出去,“锁好门。”
周知意垂眼看着躺在掌心里的糖,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睛。
撕开包装把玻璃般透明的糖粒放在嘴巴里,清凉微甜的滋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。
凛冽的凉意,丝丝的清甜。
像陈宴的味道。
是初恋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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