抛去所有身体与心理上要遭受的东西不谈。生育,对一名女舞者来说,是一道选择之后便隔空出现的马里亚纳海沟。
隔断通往最高山峰的路。
或许连再也无法登上舞台都有可能,还有什么后果,比这更严重呢?
“我再告诉你个秘密哦。”
秦黛说着,伸手捏住了谢斯白衬衫领口的衣料。
谢斯白低一下头,摇曳灯光下,那只手莹白如玉。
“我妈妈以前是昆曲演员,她很厉害的,是他们剧团的当家花旦。但是,我妈她生了我之后,就再也没能回剧团。因为啊,她产后恢复身材花了两年,再回去的时候,她的位子已经有人顶替了,她不再是当家花旦了。”
秦黛越说,声音越低:“再也不是了,”
她控制不住,打了个小小的酒嗝。
喝了酒,体温会比平常高一些。尤其脸上的温度。
谢斯白从桌上的果盘拿来一小块瓜,喂到她嘴边。
秦黛现在乖极了,到嘴边的东西,启唇就吃下去。
“还要。”
谢斯白便又用叉子拿来一小块。
秦黛喝得脑袋发晕,她的手背朝下,举起来挡了下头顶扫射来的灯光。
“不想喝了?”谢斯白在乱遭的乐声人声中问她。
秦黛想不太明白,这个男人,第一次见面时,像一棵独立于高山之上的雪松,清正,俊朗。也冷淡得让人不敢接近。
但她揪住他领带的那个夜晚,这个人又让她觉得没那么冷。便利店前躲雨的玻璃窗,伞檐下的呼吸,那件外套,总不可能是因为那晚飘落满地的樱花太浪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