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娇娇说得极为详细,眼睛却还在紧紧地盯着台上扮做帝君和小妖的伶人,在她自己都没意识的时候,已然将口中那些话倾吐而出。
姜北芙起先一合掌,恍然大悟地点头,小声嘀咕道:“是天外天,是天外天……娇娇你说得一点儿没错。”然而在听了宁娇娇后面那一长串的科普后,姜北芙倒茶的手停留了几秒,最后就连戏也不看了,转头凝视着宁娇娇,狐疑道:“娇娇,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?”
宁娇娇捏着瓜子的手一顿,台上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什么‘香销春寂寥,仙耶?妖耶?一场雪儿尽,终归风月也——’,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,宁娇娇试图去回忆,竟然半点不能抓住。
“……不过是我胡诌的罢了。”宁娇娇收回落在戏台上的目光。
“可是……”姜北芙犹豫了一下,从见面后便一直快人快语的她慢吞吞道,“娇娇,我一点都不了解你口中的那些东西,心底里竟莫名笃定,觉得你说得都对?”
两人面面相觑,连戏也不听了,各自开始思考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给她们二人带来的影响。
过了半柱香的功夫,宁娇娇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,只能强行试图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,“大概是之前窝在宗门中看了太多杂书,其中有些提到了上界的故事——你知道的,我们鸿蒙仙府中总会流传下些传说的。”
姜北芙‘嗯嗯’地点头,连声补充道:“我们云隐宗虽不如你们鸿蒙仙府厉害,但也有许多收藏典籍,我也是从小听着掌门教诲长大的,没准掌门什么时候就曾提过那劳什子的‘天外天’我给记住了些也说不准!”
两人默契地将这件事混了过去,没有再细究,却也同样没有了继续听戏的性质。
“走吧。”姜北芙耸了耸肩,“现在你那‘婚事’准备的差不多了,应该就差一身喜服了。”
这是之前狐族那位宣长老给出来的建议,他说按照那缘生镜上来看,如今既然那代表姻缘的迷雾块成绯红色,应该是曾有姻缘却不得而终的意思。
宁娇娇想起了自己刚清醒时正好是要嫁去齐家的时候,眼前的迷雾终于拨开些许,心中有了点明悟。
世间万物相连,命若阴阳□□,合该有始有终。
她将此事告知给了那位宣长老,宣长老同样赞成,提议让宁娇娇再办一场婚宴。
“仙子心中没有喜欢的人,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。”那位宣长老笑呵呵道,“这样的话,仙子此世应是已了断情缘。如今再来一场婚宴,当场斩断情缘,让老天看得明晰些罢了。”
宁娇娇心中翻译了一下,简而言之,就是再演给天道看一遍而已。
宣长老见她同意,便说此时宣族可以全部帮她做完,尽心尽力将一切都安排极为妥当,好似在费心自家子侄的前途一般。
宁娇娇又不是真的从小在山中修炼不谙世事的小妖,她见宣长老苍老的面上带着的小心翼翼的笑容,便知道对方定是有所求。
“我观长老最近面色不好,可是有事郁结于心?”宁娇娇垂下眼神,似是不经意地问道。
她对月山狐族印象不错,据说当年柳师兄被凡尘族中的古板长辈发现是妖族血脉,落难时几乎要被害死,也是一位路过的宣族狐狸帮忙,还传信给了太叔婪,这才有了鸿蒙仙府破天峰的那场师徒缘分。
因而若是宣长老的要求不过分,宁娇娇倒也不介意帮上一帮。
宣长老低声叹了口气,“倒也不是什么大事。”他敛下了面上的笑意,对着恭敬垂手行了一礼,“是我家中幼女有心结在身,我想着,若仙子方便,有空时便去替老朽看一眼,无论成或不成,老朽都在此谢过仙子大义!”